大雁声声

“秋天到了，天气凉了，一群大雁往南飞……”不过在江淮之间和我们大别山地区，好像这是20

年前的情形。而现在往往是入冬后一段时间，才能听到从空中传来的大雁声。

这大概是气候在逐渐变暖的征候。

记得幼年时，一听雁叫，就从屋中跳出，站在小院中仰首朝天。大雁在空中整齐地排列着雁阵，像是知道有人在下面欢送。孩子望着大雁，一边拍起小巴掌，一边几乎是齐声反复地叫了起来：“一会儿排成个‘人’字，一会排成个‘一’字……”后来大雁越飞越远，我们站在那儿目送着它们。那大雁先是还能分个，渐渐只能看到一条黑线，最后剩个黑点，在天边不见了。

到了“大雪”节气前后，夜间有时也能听到大雁声。

在家中我是老末，母亲很是疼爱，冬日晚饭吃过不久，我就爬上了床；母亲坐在身边，借着灰黄的煤油灯光，不是缝补衣裳就是纳鞋底。这时，我若听着雁叫，便忍不住找借口说起话来：

“大雁怎么夜里还飞？它们看得见么，也没有瞌睡？”

母亲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对我说：“它们这是赶路哇。”

“它们要飞到哪儿去呢？”我又口罗嗦道。

“它们飞哪儿去，往暖和的地方飞。”听母亲这么一说，我脑海里便又出现了那白天远去的大雁，并且幼小的心中居然惦念起来：它们现在也不知到了暖和的地方没有，那暖和的地方又该是多么地遥远啊！

据说它的老家是西伯利亚。每年寒冬到来之前，大雁才飞到遥远温暖的南方过冬，行程达几千公里，费时2至3个月。而春天一到，它们就又不顾长途跋涉，从温暖的南方向故乡飞去。为了生存，它们就是这样年年南来北往。因此每当冬日夜间听到大雁声声，就猜想这是它们催促赶路的“号子”，真是感动不已；尤其是它们那种向往春天又恋着故乡的感情，与人类是何等地相似呵！所以我一直羡慕大雁有冬天一到就飞向另一处春天的自由，决不因别人说大雁害怕寒冬而看不起它们。